。
    “五好家庭?”劉大胖張着嘴巴驚訝了兩秒,然後往唐志華肩膀上拍一巴掌,咧嘴笑道:“志華,請客請客!”
    五好家庭獎勵的物質不多,也就是一些米面糧油,別說對唐家,就是對設計院的職工家庭來說也算不上什麽,但是現在這個年代的人,有很強的集體歸屬感和榮譽感,這一份來自組織的肯定和嘉獎,誰不高看幾分?
    就連楊主任這位幹部同志,他臉上的喜氣也完全是發自內心,因為五好家庭是市裏面評選的,整個山岚市一共才評五個家庭,要知道山岚市下面可是有六個城區,大幾十條街道啊!
    轄區內能有這麽優秀的家庭,從側面反映出街道辦的工作做得好,他這個街道主任在上級面前臉上有光,在兄弟街道面前,那也是能挺胸擡頭的不是?
    “你們家拿這個五好家庭,那真是實至名歸啊!”楊主任心情開懷,把錦旗雙手遞給楊志華,又從同行的幹部同志手裏拿過信封,對唐棠說:“小唐同志,這是公安局的懸賞金。”
    信封裏面當然不是裝的現金,兌取懸賞金是個複雜的流程,信封裏是一份說明,列明兌取所需的材料和流程。
    唐棠知道楊主任是開玩笑,但還是挺不好意思的,嗐,都怪外面瞎傳。
    金大友在公安局一口斷定是被唐棠推下捕獵坑,從唐棠搶走謝娟娟書包,引他到捕獵坑邊緣,再到唐棠力氣不夠,所以用腦袋将他頂下去……金大友的敘述可謂是邏輯嚴密,細節完整。
    警察同志也問過唐棠的話,唐棠當然是否認了,但是在山上的時候她拿着謝娟娟的書包,而且還指出了金大友的位置,總不能說是猴子和大貓們幫的忙吧?
    反正對案情沒有影響,唐棠仗着年紀小,圓不上地方的就一問三不知。
    她不知道公安局後續是怎麽下的定論,倒是街坊四鄰們都傳開了,傳什麽小學生智擒大間諜,有說是小學生假裝受傷騙住金大友,趁其不備下手的;也有說是幾個小學生分工合作,做了個陷阱……
    最離譜的一個版本,說是山神看不慣金大友欺負小孩兒,最後顯了神通。
    楊主任哈哈笑了兩聲,逗小孩子嘛,差不多就得了,笑完正色說道:“小唐同志,這份懸賞金是你們家應得的。”
    畢竟唐家發現了間諜繪制的人防圖,揪出了間諜是誰,而且最後實施抓捕,也的确是唐棠提供的位置。
    不過這些,楊主任就不細說了,天氣寒冷,幾位幹部同志還要去看望轄區內的孤寡老人,唐志華他們也就不多留,将人給送到了院門口。
    五好家庭的牌匾是一塊金屬薄板,大紅底子,頂上正中央一顆金黃的五角星,牌匾下面是五個端正的大字:五好家庭戶,叫人一看就聯想到國旗,立刻就有了一種神聖光榮的感覺。
    孟麗雲用毛巾仔細地把牌匾擦了一遍,唐大彪老爺子高興着呢,翻箱倒櫃地找了幾顆釘子,一把小陽錘,在客廳的牆上比劃位置,幾個孩子七嘴八舌,“往左邊,多了多了,回去一公分……”
    唐志華閑在大門口,一時間插不上手。
    “好人才有好報啊。”劉大胖看着這熱鬧幸福的一家,心裏着實替老朋友高興,又有些感嘆,“謝娟娟給送到少管所去了。”
    謝娟娟明知金大友是間諜,還為了錢財幫其實施和其他間諜人員聯絡,甚至如果公安同志們的動作慢一點,金大友很可能都已經逃至境外。所以雖然謝娟娟今年還不到十二歲,但依舊被強制送進了少管所。
    而送到少管所之前,因為謝娟娟在山上被毒蛇咬傷,送到醫院的時間晚了,雖然保住了腿,但是走路會跛腳,謝娟娟當場大哭大鬧,把床頭的水杯扔到醫生頭上,給人醫生的腦門砸破了。
    這人真的,年紀雖小,但實在讓人無法同情,更別說,謝娟娟還對唐棠起過害心。
    “哎,志華,王院長到底怎麽回事兒?”劉大胖放低了聲音,問道。
    “說來話長。”唐志華也放低了聲音。
    這些事公安局沒有對外披露,唐志華因為是當事人,慢慢地響起了以前的事兒,所以把事情猜了個八.九不離十。
    金大友當初看中王院長設計院院長的的身份,先帶王院長染上賭瘾,然後在王院長欠下賭債之後,利用金錢誘惑王院長為其做事。
    當年唐志華雨夜被襲擊,的确是王院長一個人作案,但真正的原因,是王院長将裝了人防圖的皮包放到公園裏金大友指定的位置時,剛好遇到唐志華逛公園,兩人還打過招呼。後來皮包被扒手偷走,王院長便懷疑是唐志華拿走了皮包。
    間諜罪,那是危害國家安全的重罪。
    王院長由此對唐志華起了殺心,并且在幾天後的雨夜實施,至于兩萬塊錢,那只是賭徒的順手而為。
    “怪不得王院長上次那麽快就認罪了。”劉二胖恍然大悟,“原來是怕公安局查下去,查出他當間諜。”
    院子邊上的廚房裏,孟麗雲挎起一個菜籃,拉住劉二胖說:“二胖,去跟你奶奶和媽媽說,今天中午來這兒吃飯。下雪天,咱們燙羊肉鍋子吃。”
    劉二胖不是吃肉長胖的,但是他的确喜歡吃肉,聽到羊肉鍋子,不由自主地啪嗒了下口水,不過還是先擡頭看他爹的意思。
    “好吃狗!”劉大胖往兒子頭上敲了一下,笑道:“去吧!咱們今天沾沾你唐叔叔家的喜氣!”
    一口大鐵鍋,大骨頭湯炖得奶白,架在爐子上燒得咕嘟咕嘟冒泡,然後就可以往裏面下菜,幹黃花、木耳、羊肉片、面片、粉絲、大白菜……
    食物的香氣四散開來,蒸騰氤氲的水汽裏,只見一雙雙筷子下菜、撈菜,膻香的肉,爽脆的發木耳,勁道的面片……熱湯熱菜進了口,一路帶着暖意進了胃裏,五髒六腑都跟着熨帖。
    生活就這麽帶着煙火氣,一日又一日,今年複明年。
    轉眼,就到了一九八九年的春節。
    “喲,還是液化氣好用。”方小桃在唐棠的指導下吓擰開氣罐閥,再”噠”地一聲擰開液化氣竈的開關,竈上立即“嘭”地冒出一團火。方小桃拍着大腿,對唐棠說:“嗐,嬸子的膽子要是像你媽媽那樣大就好了。”
    今天大年初三,唐棠家裏招待客人,請了唐棠外婆一家和葉永秀一家,老少二十幾口人,唐棠家的小樓房到處都是歡聲笑語。
    唐棠家的保姆放假回家了,幾家的女人都主動到廚房裏幫忙,結果廚房裏一下子轉不開,孟麗雲笑着把人給攆了出去,最後方小桃又硬擠了回來。
    方小桃這人吧,對待錢財是摳門,但她不貪占,而且從來不吝惜力氣。
    這不,方小桃圍上圍裙就上竈了。
    方小桃說的話可不是奉承孟麗雲,就連唐棠也看着液化氣竈說:“我媽媽的膽子是大。”
    這液化氣竈确實好用,不像燒煤球爐子,還得用引火柴點煤球,弄得到到處都蒙上一層煙灰。但是往前幾年的時候,可沒人愛用這東西,因為大家都覺得吧,家裏放一個液化氣罐,那不相當于擱一個炸.彈嗎?
    那時候煤氣公司的工作人員,還得經常到街道發宣傳單,甚至要抱着液化氣罐去到處給居民們講解演示。
    而孟麗雲,是這一片兒第一個敢用液化氣罐的女人,當初她第一天用液化氣罐的時候,就連膽子忒大的徐大媽,都是趴在窗戶外面圍觀,萬萬不肯進廚房裏頭。
    不過有了第一個,第二個第三個往往就跟風而上,大家很快發現燒液化氣的好處,沒幾年就流行開來,但是這時候吧,因為産能不足,市場一下子變成供不應求了。
    就像方小桃,她現在想用液化氣,那就得申請液化氣本,這還得政府的領導批準才行。
    孟麗雲洗着一顆大白菜,随口問:“小桃,你都申請大半年了,還沒批下來?”
    “沒呢。”方小桃往鍋裏煸了姜蒜蔥,摻上一瓢水,搖頭道:“就算批下來了,我也不想用了。”
    孟麗雲看她有點喪氣的樣子,就問:“怎麽了這是?”
    “唉,我也不怕大過年的不吉利,我們廠啊,估計要垮了,這都兩個月沒發工資了。”方小桃嘆口氣,“我們同事都在傳,說上面要把廠子賣了。”
    方小桃的工作在東風服裝廠,廠子原本規模就不大。改革開放這十年間,交通越來越方便,內地的大量人才往沿海一線流動,一線的産品卻逆向沖擊內地,而且就連國外也有不少品牌進入中國。
    東風服裝廠這種因循守舊的國企,經營狀況可以說是每況愈下。
    孟麗雲自己身在這一行,當然是了解的,只不過她沒想到東風服裝廠已經到了過年連工資都發不了的地步。
    “你要是得閑,周末可以到我那兒,幫我給成品把把關。”孟麗雲咔嚓咔嚓切了大白菜,說道。
    孟麗雲現在開了八家分店,制衣工人也請了三十幾個,其實其中十多個都是從大風服裝廠出來的,是方小桃原來的同事。
    方小桃的業務水平還不錯,但是孟麗雲不會喊她辭職,因為現在國企經營再差,那在好多人眼裏也還是鐵飯碗,貿然提建議容易吃力不讨好。再說,國企不管是改制還是轉型,總會給工人們解決一條後路。
    方小桃個子小小的,做事情倒是麻溜,孟麗雲就更別說了,唐棠本來也在廚房,最後硬是只派到了端菜盛飯的活兒。
    客廳餐廳裏擺了三張桌子,這年頭物資生活豐富了,幾乎所有食材都敞開供應,而且唐棠家經濟條件好,糖果酒類也買了很多樣。
    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,吃完了飯,葉永秀一大家子還要趕回鄉下,明天招呼陳家那邊的親戚。也就個把小時的車程,唐志華和孟紅星各開一輛車送他們回去。
    外婆一家留下來住一晚上,大舅一家出門看電影,小舅媽和外婆去公園消食去,大彪爺爺呢,中午喝了酒,回屋裏打呼嚕去了。
    唐文和唐武包圓了碗筷,唐兵負責掃地,最後唐棠和孟麗雲兩個人閑下來了。
    母女兩個吃飽了飯不想動彈,幹脆靠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。
    一千塊錢買的樂聲彩電,正在重播大年三十晚上的春節聯歡晚會,當時唐棠犯困,給睡過去了。
    “我想偷偷望呀望一望他,假裝欣賞欣賞一瓶花……”電視機裏的女歌手聲情并茂地唱着歌,別說,還真好聽。
    電視機掃到觀衆席上,孟麗雲忽然一個打挺,指着圓桌旁的女演員,“哎,這件衣服挺好看!”
    這時候,外頭進來一個人,笑着說:“孟老板,你腦子裏除了衣裳還有沒有別的呀?”
    唐棠一看是沈慧珍,連忙起身打招呼,“沈阿姨,新年好!”
    沈慧珍臉上笑意更深了,從兜裏掏出一個紅包給唐棠,兩家人關系好得跟一家人似的,唐棠也不見外,甜甜地說一聲“謝謝阿姨”就收了。
    “哎,我要是有這麽個女兒就好了。”沈慧珍看着唐棠,十幾年如一日地感嘆。
    “現在計劃生育管得嚴,女兒你是沒機會了,叫你們星河找一個兒媳婦倒是可以。”孟麗雲笑道。
    沈慧珍沒好氣地說:“星河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,小時候多靈光,沒想到越長大越像他爸,整天就知道搞研究。嗐,還不如他爸爸呢,他爸好歹知道死皮賴臉托人跟我介紹……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。”
    這副評語連唐棠都快背下來了,自從沈星河的有些小夥伴開始結婚生子,而沈星河連戀愛都沒談過,沈慧珍就開始着急了,要是百貨大樓有對象賣,沈慧珍肯定要給沈星河買一個回來。
    孟麗雲聽得哈哈一笑。
    “這不,星河靠不住,我得幫他努努力。”沈慧珍說着,從包裏掏出幾張照片。
    唐棠端着水杯,愣了一下。
    那些照片有全身的,有半身的,甚至還有一寸照,一水的全是年輕姑娘,胖的瘦的高的矮的,什麽樣的都有。
    “你幫我看看哪個合适。”沈慧珍用胳膊捅捅孟麗雲,“這都是人家給我們家星河介紹的。”
    “嚯!星河這行情相當好啊!”孟麗雲瞪圓眼睛驚嘆一聲,說着自個兒接了一句,“哎,誰叫這孩子優秀呢。”
    沈星河是很優秀,這年頭連大專生都值錢,畢業了可以去國家事業單位,而沈星河還不到二十三歲,已經快從空間技術研究院研究生畢業了。據說他的導師和院領導非常看好他,要他畢業直接留院工作,只不過沈星河還在考慮。
    沈星河學習好能力強,更難得是,這人長得還好看,一米八的高個子,清瘦但不單薄的體型,小時候臉上總寫着不高興,大了其實還是那麽個性子,但是圓融了些,嘴角常有一抹淡淡笑意,整個人斯文而又清隽,頗有些外圓內方的味道。
    唐棠每次被沈星河拉着去書店買書,總能瞧見姑娘偷偷給沈星河塞紙條。
    更別說,沈星河的父母,一個是商業局領導,一個是大學教授。
    這樣的青年,放哪兒不是拔尖的?
    認識沈星河的這些人,怕是好多人家都惦記着,眼看着小夥子研究生要畢業了,估摸着接下來就是參加工作、結婚生子,那還不得趕緊下手啊。
    唐棠自個兒也倒了一杯水,裏頭放的蜂蜜腌的柚子皮,大概是放少了,喝起來一點兒都不甜。
    涉及到下輩兒的婚嫁,孟麗雲一下子兩眼放光,湊過去看着照片,問:“都是什麽條件和性格啊?”
    “這個是初中老師。”沈慧珍舉起一張半身像,跟孟麗雲說:“介紹人說,這姑娘性子好,知書達理。”
    “這個不合适。”唐棠站在一邊兒捧着杯子,想也沒想,脫口而出。
    “你小人家家的,哪裏就知道不合适了?”孟麗雲一指頭戳在唐棠額頭上,表示不贊同。
    “哎呀,你讓甜妞說,我們甜妞聰明着呢。”沈慧珍不樂意了,啪一下打在孟麗雲手指上,“甜妞,你說說,哪裏不合适?”
    孟麗雲知道沈慧珍是個爽朗性子,而且也是真心喜歡唐棠,也就搖頭笑笑,随她們去了。
    唐棠抿了抿唇,說:“現在初中升學壓力大,初中老師可忙了,星河哥哥以後工作肯定更忙,兩個人都忙,誰照顧家裏呢?”
    “你看看,甜妞考慮得多周到。”沈慧珍深以為然地點點頭,還沖孟麗雲得意地擡了擡下巴,活像唐棠是她女兒似的。
    孟麗雲沒好氣,拿起第二張照片,問:“那這一個呢?”
    那張是全身側面像,上面的姑娘一頭波浪卷發用斑點發帶綁在腦後,兩只耳朵上戴着水滴形大耳環,描了眉毛和口紅,穿一件白色墊肩西裝,手叉在腰上看着鏡頭。
    孟麗雲犯了職業病,忍不住誇道:“這姑娘長得好看,衣裳也有品位。”
    “是嗎……”沈慧珍接過去細看,嘴上回答道:“這個姑娘是文工團的,現在文工團的倒是沒有那麽忙。”
    唐棠的目光落在那張照片上,那個姑娘的長相打扮略有點張揚,但确實很好看,是那種往街上一走,整條街大半年輕人都會回頭看的那種,沒有回頭的一小半,那也不過是不好意思而已。
    “這個也不合适!”唐棠手指緊緊捏着水杯,不由自主地又說了一句。
    沈慧珍和孟麗雲都擡起頭,唐棠打了個磕巴,說:“這個……這個太時髦了!”
    眼看着老母親孟麗雲看自個兒的目光,明晃晃地寫着“我閨女一定是病了”,唐棠連忙補充道:“真的,你們看嘛,這個姐姐多時髦呀,就跟日歷上的女郎一樣,但是星河哥哥呢,他腦子裏全是什麽機械呀、力學呀、航天呀,就連女明星他都不會多看一眼。跟這麽個漂亮時髦的姐姐,倆人能有共同話題嗎?”
    “對喔。”沈慧珍點點頭,誇唐棠,“還是甜妞了解你星河哥哥。”
    孟麗雲也覺得唐棠說的有道理,無可反駁。
    于是,兩位老母親又換了個人選,這回是一個短發齊劉海的姑娘,帶着一副粗邊眼鏡。
    沈慧珍說:“這個,這個是大學生,好像是水利專業的,介紹人說這姑娘特別愛學習,那就跟咱們星河有共同語言了,而且他們這個專業,分配到水利局之類的單位,那肯定不忙。”
    “這個好,這個好。”孟麗雲點點頭。
    唐棠的記憶中,好像沈星河還是那個在夜色中找到她,溫聲哄她,用袖口給她擦眼淚的少年,她還記得那個晚上眨眼間的星星,還記得他背上的溫暖和堅實。
    怎麽一晃這麽快,沈星河都快二十三歲了?
    二十三歲,沈星河是該找對象了啊。
    現在男同志的法定結婚年齡是二十二歲,但其實也有不少人沒到年齡,選擇先辦酒,到了年齡後領證的,反正現階段是承認事實婚姻的。
    沈星河過幾個月就研究生畢業,他上半年不談對象,下半年也許就要談,就算下半年也沒有,那明年後年呢?
    唐棠又喝了一口水,那一罐蜂蜜柚子是去年秋天做的,也不知是哪個環節出了錯,蜂蜜的甜味兒嘗不出,水裏盡是一股淡淡的柚子皮的澀味兒。
    “甜妞,你覺得呢?”
    唐棠沒吭聲,兩位老母親還不習慣了,沈慧珍把照片遞到唐棠跟前。
    孟麗雲問:“這個我們都覺得不錯,你覺得呢?”
    “也……也不合适。”
    唐棠垂下眼皮,目光落在自己的水杯中,看着裏頭的柚子皮沫在水中游來蕩去,說:“這個姐姐一看就不愛說話,星河哥哥也不愛說話,兩個人都這樣,那家裏不得凍成冰窟嗎?”
    沈慧珍還沒開口呢,孟麗雲“嘿”了一聲,“你這個丫頭,平時看着挺大氣随和的姑娘,怎麽現在你星河哥哥還沒找到媳婦兒呢,你這就擺小姑子的挑剔嘴臉了?”
    “甜妞怎麽就不大氣了,哪裏就挑剔了?”沈慧珍不樂意孟麗雲說唐棠,一把摟住唐棠,說:“甜妞這是關心星河,人家兄妹好着呢。”
    “啧,你們倆就是惡婆婆和惡姑子。”孟麗雲沒好氣地回了沈慧珍一句,問唐棠:“這個也不合适,那個也不合适,那怎樣的才合适?要不然,你去給找一個合适的出來。”
    <!-- bx_style_end -->
    style="display:block"
    data-ad-slot="5357886770"
    data-ad-format="auto"
    data-full-width-responsive="true"></ins>